第二十八章:《危情告急2》
“好巧，你也在这。”
“是啊，好巧。”
看着明宇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沐沐的脸上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
“话说，你怎么会来这呢？”
“这不是清明节快到了嘛，我和恩如姐商量着明天去给怀锦扫墓。你也知道她们这两天为了我们学校的事忙得焦头烂额的，所以这采购的任务也就交到我手上了。”
明宇在沐沐对面的座椅上坐下，将手中的雨伞放于一旁，
“怀锦生前…最喜欢吃这家店的蛋糕了，所以我才特意到这里来。”
“原来是这样啊……哦对了！那个……”
——“嗡……”
沐沐这才想起之前耀天让她联系明宇的事，刚想告诉明宇之时，握在手中的手机突然发出一声绵长的振动。
“诶？谁啊？”
沐沐解开锁屏，发现是那个备注为“韩”的号码发来的一条短信：
——“相关事宜已商议妥当，无须再请萧明宇。”——
“怎么了沐沐？是谁发来的消息吗？我看那个群里也没动静啊。”
“啊？哦！没，没什么……哈哈，一条营销号的短信而已。”
看着明宇关切的眼神，沐沐一边收起手机，一边打着哈哈。
“哦……那个，你刚刚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啊？哦！对对！那个……小天你对花有什么了解吗？就比如：花的品种、象征意义或者是花语之类的。”
沐沐绞尽脑汁，总算是在脑海中搜索出了一个足以化解尴尬的话题。
“这个啊……我其实也不是很了解。”
“那你知道黑色曼陀罗吗？”
“黑色曼陀罗？！”
明宇听到这个花名，不禁皱起了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只知道有曼陀罗这种花，原来它还分好几种颜色的吗？”
“呃……其实，也就那么三四种而已啦哈哈哈哈。”
“是嘛哈哈，好吧，是我才疏学浅了。不过，怎么想到突然问我这个呢？”
与沐沐相视一笑，拥有“敏锐之力”的明宇突然发现，沐沐对视他的眼神中竟生出了一丝闪躲的意味。执着的他想要一探究竟，便这样问道。
“啊？这个……没，没什么，就是随口问问啦。”
“是吗……”
明宇微微低下头，左手反复摸着下巴。一瞬间，他想起了当初“好搭档”对他所说的那番话，
——“是刻意隐瞒着什么，然后找个不容易引起注意的话题，拐弯抹角摸我的底吗？可是沐沐她，应该不会……最近出了那么多事，可能只是我神经过敏了吧。唉，算了，还是不想那么多了……”
……
“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啦。”
“等一下！”
正当沐沐起身将要从他身旁离开之际，明宇一个伸手拦住了她，
“外面还下着雨呢，虽然不大，但是你家离这边也不近吧？还是等我买了蛋糕再一块走吧。”
“啊？！这，这……”
沐沐显然是被明宇此时的举动弄了个措手不及，露出一脸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害！小伙子说得是啊，这外面还下着雨呢，小姑娘你又没带伞，还是等他买了东西一起走吧！”
柜台另一侧的导购员一边笑眯眯地说着，一边向明宇投去疯狂暗示的眼神。
“额呵呵，好像被误会了呢……”
明宇尴尬一笑，随之从座位上站起，走到柜台前，对着台面上的“菜单”指了一通，
“我需要一个这个，这个，然后再是这个巧克力的，嗯…还有那个抹茶……都帮我打包好了，谢谢。”
…………
下午一点时分，迎着斜风细雨，明宇撑着伞将沐沐送至N小区内她家的公寓楼下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当沐沐走上六楼，刚拿出钥匙打开防盗门的刹那，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沐沐感到奇怪，她走进室内，顺手关上了门，然后掏出手机查看。令她意外的是，给她发消息的并不是她熟悉的人，而是几乎没什么交集的，通过群聊跟她发起暂时聊天的同学A。
A：“张梓沐，在不在？”
“在不在？！”
……
“看到了麻烦吱一声。”
此刻，屏幕上接连弹出他发来的消息。
沐沐犹豫片刻，在对话框里打出一句并发了过去：
“我在，请问有什么事？”
然而，在沐沐回复过去没多久之后，对方又发过来一段文字：
“是这样，我和几个同学商量了一下，想到一个在晚上投票时的‘必胜法’。因为我们比较信任你，觉得你跟我们合作，取胜的概率会更大，所以我现在来征求你的意见，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
——“合作？取胜？”
沐沐被弄得有些晕头转向，而且她一向不喜欢参与这种“拉帮结派”的活动，这多少会让她这颗向往无牵无绊、自由自在的心感到不适。但与此同时，她也是对那所谓的“必胜法”生出了些许好奇。
“你说的那个‘必胜法’，到底是什么啊？”
在好奇心的促使下，沐沐向他发去这样一条消息，打算先搞清楚心中的疑问。
A：“简单来说，就是结盟！班上现在的人数加上你，一共33票。所以，只要我们把联盟的人数凑到17个以上，就拥有了半数以上的票。这样一来，到了晚上投票时，我们一起把票投给联盟以外的人，我们自己就不会有事了。
“怎么样？这个方法不错吧？如果你愿意加入的话，我马上就把你加到我们的联盟名单里。顺便再提醒你一下，现在联盟成员的席位已经不多了哦！”
两大段话发来，沐沐看在眼里，却感觉浑身一阵发凉。
原来同学A口中的“必胜法”，就是通过“排除异己”的方式，将他人推向“火坑”，从而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但是，能想出这种做法的人，绝对没有考虑过：当“异端”被驱逐殆尽时，他们自己又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此刻，沐沐不禁想起父亲曾和自己说过的一个非常具有讽刺意味的寓言故事：
很久以前，有个科学家，在他的实验室里圈养了一群猴子。每当科学家需要拿它们进行实验时，就会抓出它们之中最没有防备的一只。
久而久之，每当科学家来到关它们的铁笼前，几只强壮的猴子就会把群体里最瘦弱的那只推搡出去“贡献”给科学家。不管那只猴子如何挣扎着想要回到群体中，都会被再次驱逐。而猴群中幸存下来的猴子，则会紧紧抱成一团，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被驱逐出去的那只猴子被抓走后，猴群就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直到下一次实验来临，它们又会从幸存的同伴中挑选出新的牺牲者。
它们就这样用着“掩耳盗铃”的方式，浑浑噩噩度日，直到自己的“末日”降临的那一刻……
……
想到这，沐沐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联盟以外的人全死了，但是游戏还没有结束呢？你难道就没有考虑过‘张怀锦’可能混在联盟中吗？要是真到了那时候，你们又打算怎么办？”
A：“怎么可能？！到时候总会有办法的！总之一句话，现在联盟还需要扩张人数，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加入吧。”
同学A的言辞中已是带上了些许不耐烦，显然，他对于这之后的所有可能性没有一丝一毫的考虑，也和那个寓言故事中的猴子一样，只是想苟活过眼下的这段时日而已。
看到他发来的消息，沐沐的心中已是有了结论：
“抱歉，我不想加入你们。”
她再度在输入框里打出一行字，然后按下了“发送”。
A：“切，少在那给我装清高了！不加入我们，不也是迟早要被投票出局么？”
张梓沐：“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想加入，你们还是找其他人吧。”
A：“呵，敬酒不吃吃罚酒，肯定又是萧明宇那家伙给你洗脑了吧？你俩的台词简直一模一样。呵呵，可笑至极！”
——“小天……”
沐沐心头一暖，此刻，她真切地感受到：即便不加入他们，自己也并非孤立无援。
A：“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想好了，到底加不加入？！要是你还如此冥顽不灵，就别怪我们先拿你开刀！”
面对同学A放出的狠话，沐沐没有再做理会。她退出QQ，打开通讯录，按下了那个备注为“小天”的号码。
——“嘟……嘟……嘟……哒！”
“沐沐？！”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手机另一头随即传来明宇的声音。
“小天……”
沐沐不敢怠慢，开门见山向他说明了方才发生的一切。
听完沐沐的表述后，明宇轻叹了一口气，
“对，我也收到了他的‘邀请’，而且，给我发消息的还不只他一个。”
“什么？！你是说……”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这些人好像跟商量好了一样，同一时间想到相同的办法。而他们现在做的，就是拉帮结派努力把自己的阵营做大，争取‘搞垮’其他人的‘联盟’！唉，这样的做法本就损人不利己，你我不过脑都能想明白的道理，为什么那帮傻X就是不开窍呢……”
…………
就像回应明宇的抱怨一样，当沐沐和明宇告别，挂了电话的一瞬，手机便传来疯狂的振动。
此刻，那么名叫“Who's the next”的群已是炸开了锅，只是短短一两秒，群消息就从原本的“90”直接飙到了“99+”。当沐沐打开群聊天后，界面右侧靠上位置的消息提示的数字还在不断地增加。而群里的聊天内容，则是一些根本没有“营养”的指责、谩骂……
身处其中的沐沐很快发现，昔日表面上“团结友爱”的同学们，此时已经十分明显地分成了三个阵营：
其一，是以同学A和段艺为首的“断水流星际十字军”；其二，则是以谢蕾和同学B为首的“圣骑士银河护卫队”；还有一些即使不想参与站队，却仍被卷入这场“闹剧”之中，摇摆不定的其他人。
班长王振林的劝告，很快就被淹没在了流量巨大的消息气泡之中。在这个“法外之地”，似乎没有任何人能够成为掌控话语权的，令人心服口服的“领袖”……
段艺：“你们，一会先跟我把谢蕾给搞了！看着她就心烦！”
谢蕾：“今晚把段艺投出去，其他人就好收拾了！”
同学A：“你TM说谁好收拾啊？！我看你就是欠抽！”
B：“CNM，再给老子BB一句试试，信不信今晚就让张怀锦nie死你？！”
……
群里的每个人，都在隔着手机或是电脑屏幕，肆意宣泄心中冰冷的恶意。而段艺和谢蕾两人，此刻更是互掐得难舍难分。
然而，正当沐沐想要退出群聊界面，不想再理会群中的“混战”时。只听得“叮”的一声，聊天界面的最底下跳出一行灰色的小字——
（管理员开启了全员禁言）
张怀锦：“嗨呀！看样子各位讨论得很激烈嘛~只是不知道，你们究竟有没有好好想过，谁才是真正的狼人呢？呵呵哈哈哈哈……”
显然，“张怀锦”对于这场“唇枪舌战”意兴阑珊。一条消息刚发出，群里紧接着就出现了那个再熟悉不过的“群投票”，
张怀锦：“既然你们那么想玩，那我就满足你们好了。今天的游戏提前开始了哟~赶快投出你们手中宝贵的一票吧！”
此言一出，如同万千飞流渲泄而下一般，引起了强烈的反响。当沐沐朝自己名字的选项上投出一票后，其他姓名选项上的票数，也恰好映照了方才那场“论战”的局势一般开始稳步上升。尤其是段艺和谢蕾两人的票数，才没过几分钟，就已经远超他人。
…………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傍晚时分。草草地吃过晚饭，沐沐便坐到沙发上，再次打开手机，进入群内查看投票情况。
然而令她感到意外的是，此刻，在群内所有人将33票全数投出的情况下，段艺和谢蕾的得票竟达到了同样的10票。这样的结果，仿佛就像她们事先商量好的一样。
——“为什么会是刚好平票呢？难道她们拉帮结派是为了刻意制造这样的结果吗？可是，她们这么做究竟是何居心呢？”
沐沐一边思考着，一边继续将投票界面向下划去。就在这时，她又注意到了另一个诡异的地方——之前都没参与过争吵，俨然一副“好好小姐”姿态的赵思媛，竟然以一票之差，屈居于段艺、谢蕾之下。
——“9票？！这，这是怎么回事？”
伴随着沐沐的震惊，群主“张怀锦”此刻也是“机缘巧合”般再次出现，
张怀锦：“哈哈哈哈，有趣~真是没想到，今天居然出现了两头狼呢！那么，投票提前结束，我们也可以相应的加快一下游戏进度了呢~
“接下来，又会有怎样的惊喜等待着各位呢？让我们拭目以待吧！呵呵哈哈哈哈……”
“张怀锦”仿佛也对这样的投票结果感到十分好奇。两段话发出后，便解除了群的“全体禁言”，但即便如此，也没有任何人再在群里发话。
而这样的一个投票结果，同样也让除沐沐以外的某位群中之人感到十分不适。这样的不适感，就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正操控着包括他在内的一切事物……
月黑风高之夜，坐落于批发市场旁的某间破旧房屋内，藏于黝黑剑鞘之中的四尺青锋，突然爆发出一阵耀眼的翠绿光芒……
…………
静海市郊的一个小型轮渡码头旁，凄冷的夜风包裹着海水咸涩的气味，呼啸着吹过少女的脸庞。
此时此刻，段艺耳边回荡的，除了海水拍击岸堤发出的声音以及呼呼的风声之外，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
“啊嚏~呃…冷死了。早知道不穿那么少了……267号，267号……MD，到底在哪啊？！”
她一边低声抱怨着，一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迎着风，迈着沉重的步伐，在幽暗的码头边的仓库外的走道上逡巡着，
“应该…就是这儿了吧？啊啊啊，啊嚏！”
七弯八拐地走了许久后，她终于在码头仓库外走道的尽头处找了目的地。手电筒苍白的光映照在那间库房的铁门上，显出用红色油漆涂抹上去的“267”三个硕大的数字。
段艺蹑手蹑脚地推开并未上锁的库房铁门，试探性地往里瞅了瞅，
“啧，真黑啊……谢蕾她们难道还没来么？”
她有些不耐烦地解开手机锁屏，只见上面赫然显示着“11：55”这个时间，
“这都迟到十分钟了还没来？搞什么飞机啊？！艹！！”
想到这，段艺的心头涌起一股烦躁的激流。片刻，只见她拿起手机，打着手电筒缓缓走进了库房里，
“喂！谢蕾！赵思媛！你们在吗？我来了，你们人呢？！憋躲了，出来啊！”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从她背后呼啸着灌进室内的冷风以及眼前无尽的黑暗……
恐惧与不安，顷刻间蔓延至段艺的脊椎，
“憋，憋闹了你们！快，快点给我出来！”
库房内冰冷的空气里带着一丝腥味，就好像是海堤边被海浪打上岸的死鱼死虾所散发的腐烂的气息一样。
此刻，段艺鼓起勇气，拿着手机一步步往里走去。她的身体因为紧张和恐惧开始不住地颤抖，手电筒苍白的光也跟着在她的视野前方乱晃。
在黑暗中，段艺的五感似乎开始变得敏锐起来。当白光扫过库房的一处角落时，她依稀察觉到一丝异样。于是，她努力克制着颤抖的手，缓缓将手电筒的灯光移回了那个漆黑的角落。
紧接着，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滩乍看呈黑色，实则为暗红色的，浓稠的“液体”！
——“咣当！”
还没等段艺吓得尖叫出声，只听得一声金属撞击的闷响在耳畔回荡而起；紧接着，头部剧烈的疼痛以及伸手不见五指的无尽黑暗，瞬间吞噬了她仅存的一抹意识……
静谧的库房内，一只掉落在地上的，屏幕被“摔”得粉碎的手机，仍在努力散发着微弱的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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